弟弟很可愛,圓圓的臉,比誰都要粉嫩的皮膚總是紅噗噗地惹人憐愛;圓圓的眼睛是漂亮的金色,卻清澄得像湖水一樣透亮;小小的嘴配上悅耳的聲音,大家都忍不住想逗他笑,多好看的笑;最重要的是,弟弟有著一頭最烏黑的頭髮,黑毛狼在族裡是尊貴的、特別的。爸爸就是黑毛狼。
每個人都喜歡弟弟。
爸爸說他就像媽媽小時候那麼漂亮,是隻好可愛的小狼;媽媽說他就像爸爸小時候一樣活潑可愛,是隻最有潛力的小狼;長老說他是天上的天狼降世,無與倫比。他的一舉一動都換來所有人的注目。
我的弟弟真了不起。
但我呢?
明明是雙胞胎,我們長得竟完全不一樣。
在只有灰色和黑色的部落裡,我的棕髮令人嫌惡。不論我走到哪、做甚麼事情,總有那種不願意跟我說話的人,即使是對我很好的爸媽和親戚,也都難掩眼神看到我棕髮時的尷尬。
我真的,不是沒有感覺。
「剃光頭呢?」
「啊?」望著眼前已經成長為美麗少年的弟弟,我一時沒能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。
「我說,金,妳怎麼不試試看剃光頭?」坐在桌上,亂刀削著蘋果,弟弟頭也沒有抬,一如往常用輕鬆而且理所當然的口氣講著荒謬至極的事情。
我的手上還捧著剛收成的一籃蘋果,背上也背了一簍。不知道叔父會不會注意到少了一顆?
「我?我看起來像瘋子嗎?」
「妳不是很在意那身棕毛,剃掉就看不到啦!妳也不會被歧視了,多好。」
搖晃著纖細而有力的雙腿,我看見他在窗外青鳥飛過時瞄了一眼。
連一隻毫不相識的鳥兒都能夠擁有他一瞬間的目光…弟弟卻從沒正眼看過我,連他也嫌棄我嗎?不,他沒事就替我想法子對付我的棕毛,他還是很關心我的。
雖然爸媽從來沒說過我不好,但我總覺得他們在心裡一定說過很多次「要是妳沒出生就好了」這樣的話,望著冷言冷語的人們,他們一定這樣想過。但我怎麼能抱怨呢?他們還是好言好語的把我養大了啊!別人家孩子有的東西我一樣也沒少過!我怎麼能抱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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